雪，與如雪般的奶油，與塗滿了雪般奶油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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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看著蓮ki大人披上外套叼著剛烤好的麵包急急忙忙衝出門，康弗斯的臉上難得地露出微笑，就像母親看著女兒急急忙忙地趕著出門上學的時候一樣。

的確是很久沒有見到過她這麼慌張的場景了。

不過…才新年第三天就開始上班了嗎…真是黑心企業。康弗斯暗暗在心裡腹誹，不過其實她鼓起的臉已經將心裡話完全暴露在臉上。連想和蓮ki大人多待在一起一會兒都不讓，而且還是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黑心企業快點倒閉吧～

暗自在心裡說了一大堆壞話之後，康弗斯臉上的不滿總算消退。她收拾了一下餐桌上的幾個空碟子拿到廚房。在廚房裡還站著等待已久的另一個人。

「蓮ki大人去上班了嗎？那我們、開始吧？」

「好。」

這是康弗斯的小小願望，想自己親手做一個生日蛋糕給母親大人。可是對於這方面並不拿手的她，不得不求助於家事萬能的克拉克斯頓。

「…雖然生日蛋糕也很好啦，但是妳們就不考慮一下別的慶祝方式嗎？上次康弗斯的生日，蓮ki大人也讓我教做生日蛋糕來著。結果最後家裡人過生日，蛋糕都是我來指導啊…」

正在敲雞蛋的康弗斯聽到克拉克斯頓的小小抱怨，「誒…」了一下，手中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像是在思考生日沒有蛋糕該怎麼慶祝。

隨後就被克拉克斯頓敲了頭。

「哎呀哎呀…康弗斯的小腦袋還是不要考慮這麼多啦，蛋糕就好～來，接下來按照我說的做～」

什麼嘛，克拉克斯頓說得像是我是個笨蛋一樣。康弗斯「哼」了一聲，但沒把心裡話說出來，她連克拉克斯頓接下來的回應都已經知道了。

（碰到和蓮ki大人相關的事情的時候，康弗斯就變成笨蛋啦。）

「給，拿著這個打蛋器，把這些仔細地打成…哇！」

不必聽到克拉克斯頓的驚叫，感受到臉上多了什麼的康弗斯就已經停下了手中的打蛋器。兩隻小貓對視了一眼，看著對方臉上被濺到的一點點蛋黃。克拉克斯頓的表情有一絲絲無奈，抬起手擦掉還愣在原地的康弗斯臉上的蛋黃。

「康弗斯？妳這樣是做不好蛋糕的唷，在製作的時候請忘掉蓮ki大人的事情，把精神集中在打蛋器上～」

不知道克拉克斯頓是不是沒有注意到她自己的臉上也濺了一點點蛋黃液，也許她也太過集中於盯著康弗斯了，所以完全沒注意吧。一手抱著碗一手使著打蛋器的康弗斯並沒有騰出手為對方擦拭的餘裕，她也不想張口提醒。

也罷，這種事情就交給一會兒回來的戴森好了。說起來明明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戴森卻還是興奮地穿著她那套聖誕服到處找人發禮物。也是該更換一些與節日相符的服裝了吧。

「…斯？康弗斯？停手停手停手——」

驚覺自己走神了許久的康弗斯趕忙停下手裡的動作。

「哎呀真是的…我看看，嗯…好像有點過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啊。真是的，做個蛋糕為什麼會走神成這樣…進了烤箱之後有的是供妳胡思亂想的時間啦。」

康弗斯沈默了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隨後廚房裡的氣氛一下安靜了下來，不時地響起克拉克斯頓指導的話語，但康弗斯再也沒說過話。她拼了命地讓自己暫時不去想為什麼要做這個蛋糕，這個蛋糕是給誰的，這個蛋糕做好了之後要怎麼辦——儘管很難。

一切的前置工序完成之後，就等著烤箱來給她的工作下裁決。究竟是合格，還是不合格，一切都在獎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之後才能揭曉。在那之前，她們只能等待。

即使已經暫時不用這麽集中精神，和克拉克斯頓聊著天馬行空的話題，康弗斯也是小心翼翼地避開一切可能聯想到蓮ki大人的話題走向。她從心底裡不認同克拉克斯頓的「碰到和蓮ki大人相關的事情的時候，康弗斯就變成笨蛋啦。」的話，卻又沒有辦法反駁，因為克拉克斯頓所說的正是事實。

家事萬能，繪畫拿手，對於身邊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像克拉克斯頓那樣活著，是不是很累呢，儘管她看上去游刃有餘。

如果母親大人也像克拉克斯頓那樣將一切掌握在手中，那自己也像戴森一樣簡單地做個笨蛋就可以了。可是問題是，母親大人也是個小迷糊——康弗斯側過頭偷看了一下克拉克斯頓的手機屏幕，立刻看見母親大人發布的動態。

「收到太多生日祝福，開心得忘了聽報站結果坐過站遲到了…」

——就像這樣。

所以康弗斯覺得，自己不能像戴森那樣只顧著躺在克拉克斯頓的溫柔的懷抱裡什麼都不管。

她的思緒飄到遙遠的地方，直到烤箱傳來「叮」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也許是之前走神了蛋黃打太過的原因，克拉克斯頓剛打開烤箱看了一眼就下了「不合格」的判斷。康弗斯有那麼一絲氣餒，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第一次製作而已，接下來有的是嘗試的機會。

然後她們緊接著又做了第二個失敗品，第三個失敗品…一天的時間就在烤箱門開關聲以及「叮」聲中迅速過去，不知道夜幕覆蓋了天空多久，康弗斯總算做出一個讓克拉克斯頓點了頭的成品。

「還真是辛苦吶…明明上次教蓮ki大人的時候一次就成功了來著。也許康弗斯沒有那樣的天賦吶，不過不論如何總算是成功啦！」

康弗斯點了點頭，她已經累得不想說話，可能只有蓮ki大人的門鈴能喚醒這隻累趴下的小貓了。

在克拉克斯頓的指導下，她給這個勉強還算合格的蛋糕抹奶油裝飾，用粉色的奶油在上面寫母親大人的名字。就在她剛放下手裡的奶油容器的時候，門鈴聲就響了。克拉克斯頓向著康弗斯比了個心，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消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拐角。

這個門鈴聲似乎將她一天忙於製作蛋糕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康弗斯幾乎是一蹦一跳地去開門的。

「呼啊——謝謝康弗斯喵喵～哎呀今天真是太急了連家門鑰匙都沒帶，誒嘿嘿…」由於寒冷而把平時圍在腰間的圍巾換到了脖子上的蓮ki大人進了門換上家裡的拖鞋。不知道她臉上的紅暈是被凍的，還是因為沒帶鑰匙而不好意思。

康弗斯雖然臉上滿是遮掩不住的開心，卻仍然緊閉著嘴，只是一直沒有鬆開牽著蓮ki大人的手。待她換好了拖鞋，康弗斯就略帶一些強硬地把蓮ki大人拉到餐廳。

「等、等等啦康弗斯，先讓我把包放下…哎哎！」

上午急匆匆離開時的盤子和烤麵包機已經被收起，映入她的眼簾的是康弗斯做的蛋糕。有些不太完美，無論是形狀還是上面用奶油寫的、有些歪歪扭扭的中國字。

「蓮ki大人生日快樂」

沒有複雜的裝飾，僅僅是抹了一層奶油然後在上面寫了歪歪扭扭的幾個字而已。但是這代表著什麼，蓮ki大人卻一眼就能明白。她想要去廚房拿蛋糕刀，但康弗斯牽著她的手卻沒有鬆開，反而抓得更緊了一些。

「這是生日禮物。母…蓮大人。」

還沒等蓮ki大人反應過來，康弗斯就低下頭咬了一口餐桌上的蛋糕，然後抬起頭，把臉向著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蓮ki大人那兒湊了上去。

康弗斯自覺地閉上眼。蓮ki大人不自覺地也閉上了眼。

世界的一切都消失在純粹的黑暗裡，只剩下柔軟的觸感和甜甜的味道。

對她們兩人來說。